祈寧因為之前聿家采購的牛奶她喝不習慣才更換了另一種牌子。
奶油她也換了，換成了藍風車淡奶油。
陸聿辰神情復雜，“喝不習慣？”
祈寧微微頷首，目光寒涼。
“怎么？你不會覺得我會給我自己下藥，害自己流產？”
秦驍抿唇。
他干咽了一口又說，“我也化驗了明天要用的牛奶，沒有藥物成分。查看監控視頻，祈小姐在您走后去了廚房。”
陸聿辰按了按眉心。
他擺手，“不可能，再去查！”
祈寧覺得心底一片寒涼。
她冷笑一聲，“陸家那么多傭人去過廚房的只有我一人？”
秦驍抿唇，欲言又止，眼神閃躲地看著地面。
聿晟發現秦驍的異常舉動。
他猛地拍了一下秦驍的肩膀，“把實情說出來。”
因為陸聿辰為人謹慎，聿宮管理嚴格，在廚房、倉庫、酒房等地都安裝了24小時不間斷視頻監控。
秦驍看向陸聿辰，又覷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祈寧。
他支支吾吾地說，“監控里祈小姐到了半杯放在臺面上，而后廚師又用了牛奶兌進煮好的燕窩里，中途沒人碰過那牛奶。”
聿晟聽此面色陰沉。
他顫抖的嘴唇問祈寧，“你為什么這么做？因為陸予執？”
陸予執？
聿晟怎么會在此時提起陸予執？
陸聿辰腦子極其混亂，但他絕不相信祈寧會這么做！
他眼底猩紅，“外公，祈寧不可能傷害自己和孩子，一定是別人動的手腳。”
陸聿辰頓了頓，沉著冷靜，“從葉西棠向我求救到祈寧流產，這都是陸予執計劃好的，還有…還有宋景年去南岸說不準也是陸予執的調虎離山！”
聿晟指著祈寧，氣急敗壞地對陸聿辰咆哮。
“別的不提！你難道不知道她喜歡陸予執多年？前幾天，陸予執約見我，他想讓我認下祈寧為干孫女，他要追求祈寧，希望有聿家的身份加持，讓他倆的婚姻順遂一些。”
他恨鐵不成鋼地伸手點了點陸聿辰的肩膀。
“我看你在聿宮和祈寧相處的好，她又懷著你的孩子，我沒跟你說，”聿晟氣悶，“可轉頭祈寧就把孩子流掉了來誣陷我！”
聿晟面色陰沉發黑。
他瞪祈寧的眼神幾乎能滲出血來。
“陸聿辰，你有沒有腦子？這個祈寧就是故意來離間你我的，這樣陸老二才有機可乘。”
聿晟越說越激動。
他呼吸變得急促，“她流掉孩子要了賠償，就可以和陸予執雙宿雙棲了！而你，只不過是她失意時，攀附的對象，現在陸予執回來了，她就想和你解綁了！”
一時間，陸聿辰沉靜地站在那，一言不發。
他覺得聿晟現在理智全無！
全程，祈寧只看著幾個男人的嘴唇開合。
聽完秦驍對她的指認，她就覺得耳朵里有陣陣的嘶鳴聲，纏綿不絕，讓她覺得壓抑又難過。
她沒哭，只是怔然地看著他們。
祈寧嘆了口氣，“以前我不知道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’到底是什么意思，今天我切身感受到了。”
“陸聿辰，你去查吧，查清楚，查實。”
祈寧滿目蒼涼，“我累了，你們走吧！”
陸聿辰轉身看著床上面容清冷泛著慘白的祈寧。
她弱小，她難過，她失望的神色都讓他心底抽痛。
“祈寧...”
他話還沒說出口，聿晟人已經栽倒在了地上。
“外公！”
陸聿辰和秦驍等人趕忙去扶人。
季司深俯身去查看，發現聿晟面容脹紅，嘴唇發紫。
他大驚失色，“讓開，要急救。”
祈寧坐起身，看著季司深在給聿晟做心肺復蘇。
秦驍跑出去叫醫生。
不多時，急救醫生趕到，聿晟被抬上床，季司深一并上去，跪在床上進行心肺按壓。
“是心臟驟停，直接送搶救室。”
季司深邊按壓邊命令。
醫護人員推著床出了病房，一路飛奔。
陸聿辰來不及再說話，沒看祈寧一眼就跟著跑了出去。
秦驍也是如此，忽而，他跑回來為祈寧關上了房門。
房間瞬間安靜到了落針可聞。
祈寧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才躺下，她蓋好被子。
眼淚在此刻才懦弱、無助的流下，濡濕枕邊，也將她的心徹底冷透了。
秦驍的指認，聿晟的指控，陸聿辰的猶疑，此時像三座大山壓垮了剛剛失去孩子的祈寧，她蜷縮在床上，嗚咽地哭著。
她抖動的肩膀像折斷翅膀的蝴蝶，痛苦又殘破地瑟縮在白色的被子里抖得不像樣子。
搶救室外，陸聿辰坐在那，一言不發。
他不敢相信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忽而，門打開。
季司深走了出來。
“搶救回來了，不過，外公有中風的先兆，腦血栓癥。”
“嚴重嗎？”
陸聿辰紅了眼眶，“他會不會偏癱？”
季司深搖頭，“不好說，要做個核磁共振才能確定，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，你等結果就好。”
陸聿辰微微頷首。
他捏了捏季司深的肩膀，“謝謝，一定要把外公救回來，我....”
季司深明白陸聿辰對外公聿晟的感情深厚。
他反握住陸聿辰的手捏緊，“你我之間，不用說這些。”
陸聿辰點頭，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。
季司深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。
“你相信外公說的話嗎？祈寧從一開始就不想要孩子？”
陸聿辰胳膊拄在膝蓋上，兩手捂著臉揉搓太陽穴。
他沉聲，“我現在好亂，你讓我緩一下。”
陸聿辰一向睿智，機敏，城府，他只是需要一點思考的時間。
季司深嘆了口氣。
“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？”
陸聿辰坐直身子，“一定是...陸予執。”
話音剛落，聿晟被推了出來。
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幾歲，看得陸聿辰心里堵得慌。
季司深幫忙過來推床，他沉聲，“我照顧外公，你去看顧祈寧。”
陸聿辰點頭。
聿晟卻扣住了陸聿辰的手腕，他戴著氧氣罩，可他漸漸起伏的胸膛讓人再次擔憂。
陸聿辰眼中含淚，他苦笑，“好，我不去，我陪著您。”
季司深見到此時的陸聿辰，像是看到了被家里支配的自己。
他驀然松開了推車的手，“我去照顧她。”
“季司深！”
陸聿辰看季司深的眼神多了審視。
季司深一怔，他無奈冷笑，“不放心我？那你找宋景年。”
說完，他轉身往辦公室走。
“不是，司深，你幫我給祈寧再請個護工。”
分身乏術的陸聿辰語氣哀求，聽得人心里不舒服。
季司深伸手臂搖一搖，算是收到信號了。
安頓好聿晟，陸聿辰提步欲走，就聽聿晟說，“你回聿宮，去查清楚，涉及到陸家老大，老二那邊，你都要謹慎。”
陸聿辰點頭，“好！”
聿晟的保鏢馮珩過來將枕頭往上提了提，就聽聿晟吩咐，“你帶著人跟著阿辰一道回去，不許見的人不能見。”
馮珩點頭，“知道了先生。”
陸聿辰眼中竄出憤懣，“外公，您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剛差點死了，你說我什么意思？”
聿晟揮手，“要想平衡我和祈寧之間的關系，你就去查清楚。”
氣息陰鷙的陸聿辰套上大衣起身往外走，馮珩與秦驍都跟了出去。
人走后，聿晟給陸炳言打了個電話。
“炳言，我住院了，遇到祈寧那丫頭也住院了。陸家做人不能太涼薄，你讓她媽或者你大兒媳婦程雙過來照顧她，就說是阿辰的意思。”